“我相信,只要自己有一股倔劲,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路。”乡村女性孙书梅如何成为今天的“猫七七阿姨”和一位成功的商业女性?
2021年,孙书梅与丈夫尹海波补办了一场特别的婚礼,为两人18年的爱情长跑圆上了一份仪式感。
齐刘海,齐肩短发,面容白皙,嗓音微微嘶哑却高亢有力。她是五个孩子的母亲,比她小16岁的丈夫对她一见钟情,这些内容常常被搬运成自媒体的标题。
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她。
一位传奇的人物是复杂的,生长于苏北农村的孙书梅,前半生有着苦情的故事:生活拮据,童年辍学,遇人不淑,而后半生,她却重组家庭收获幸福,事业也风生水起,成为全网累计5000万粉丝的美妆博主猫七七阿姨,她创立的品牌“黛莱皙”也成为行业中的佼佼者。
而今她的视野与资源已今非昔比。据媒体报道,2022年她捐赠了价值5000万元以上的现金和物资用于共同抗击疫情,此外还一直投身于救灾、公益寻亲等多个公益项目。从商业到公益,从美妆、护肤品到扶持“女性力量”的社会实践,乡村女性孙书梅如何成为今天的“猫七七阿姨”和一位成功的商业女性?
在她的人生故事里,你可以看到黛莱皙品牌所倡导的“木兰精神”如何从一个女人的经历中生长出来;也可以看到当下商业世界的传奇实践,一位从乡村起步的化妆品创始人做对了什么,从而获得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力量——一位乡村女性如何把握命运,冲破生活的牢笼,并且把这种力量传递给更多人。
网红标签背后,是那些更真实、更深邃的故事。
田野间,她学会了先爱自己
孙书梅很小的时候就显露出了身上的行动力与勇敢果决。关于家乡苏北连云港,她诉说的画面总是雨水连连。作为村上最穷的一户人家,童年的孙书梅总是在天刚蒙蒙亮时就早早起床和母亲一起出摊做生意了。她那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让常年哮喘病的父亲能吃得起药。
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孙书梅跟着母亲卖豆腐、刷酒瓶子。她小学二年级辍学,读过的书不多,母亲就在做生意时耳濡目染地教给她一些最朴素的道理,比如不能把豆渣放进豆腐里卖,有关诚信经营和自立自强的信念,就这么埋进了她幼小的内心。
她想替父亲承担起家中顶天立地的责任,听说哪里有门路就跑去哪里打工,补贴家用。长到十七岁时,她瞒着父母到了邻镇一间砖窑厂,在那个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里,为架砖坯的体力活随时待命,她不但能吃苦而且聪慧,只靠在师傅旁跟着琢磨,就能把砖烧得格外漂亮。
那时的农村鲜有赚钱的途径,砖窑厂的工作机会是她拼命抓到手心里攥紧的稻草——在去之前,她甚至连什么是砖窑厂都不清楚,只是因为听到别人提了一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时,便背起行囊出发,走上七八十公里的山路,来到另一个乡镇。至今她还记得在砖窑厂挣的第一笔工资,“拿着第一个月工资,上街就去给我爸买了一条裤子,灰色的,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23岁时,孙书梅又在镇上租了一个门面房,一向包容与支持她的父亲把家中的牲畜全都卖了,将所有积蓄都给了她。这可以说是孙书梅的第一次创业,也是第一次试图打破贫穷与束缚,自己掌控生活。
拿着这笔启动资金,她开出了镇里的第一家护肤品店,生意格外火爆。在当时的苏北农村,农村女人们的日常生活原本和护肤化妆是绝缘的,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孙书梅见过太多乡村女性的命运:一辈子循规蹈矩,糊里糊涂结了婚,从此一辈子几乎定型。
家庭的重担在接力传递,从年老的“她们”交棒给年青一代的“她们”,她们的世界囿于炉灶、炕头和娃娃,无暇有自己多余的想法。生孩子、服侍老人、拉扯孩子长大,再盼着孩子们长大嫁娶,是许多乡村女性逃脱不了的命运循环。“在那个年代,从农村去县城的距离,都仿佛是难以逾越的天堑,走出村子就是痴人说梦。”孙书梅感慨。
然而也是在镇上那间简陋的护肤品店,年轻的孙书梅一边创业,一边感受着自己作为独立女性的力量,对女性的处境有了更深刻的思考。她想,至少要让每个面朝黄土、锅碗瓢盆的农村女性拥有爱自己、拥有变美的权利。
闯荡上海,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业女性
2004年末,当时的孙书梅已经做过许多生意。但因为第一段婚姻的失败,她同时要独自拉扯三个孩子。事业与生活的重负双双压在她肩上,常常让孙书梅被绝望的情绪淹没。大抵是命运眷顾,这时候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尹海波带着满腔的爱意闯入了孙书梅的生活里,在她人生的至暗时刻点亮了一道光。为了守护这段充满勇气的婚姻,也为了逃离别人的闲言碎语,让孩子们更好地成长,他们决定离开荒蛮贫瘠的故土,到上海去闯荡。
在上海就是另一种辛苦了。他们摆过地摊,住过车库,睡过走廊。那是最苦的四年,从家乡出来时,孙书梅和尹海波连5000块本钱都没有借到。二十年后,他们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家人挤在只有几平米的空间里,地上铺了一张床垫,马桶上搭着做饭的煤气灶。
然而转机也发生在上海。在著名的七浦路上,两人先是开了一间服装店,孙书梅的审美眼光独到,选中的服装款式大都爆火,生意再一次做火了。没几年,她们就在浙江有了面料加工与成衣生产的厂房,规模最大时有三百多名员工。
生意日趋稳定之后,谁也没想到孙书梅会决定把这一切推倒重来,重新回到了割舍不下的护肤品美妆行业,并且一定要自行研发,创立自己的品牌黛莱皙。当时很多人不理解孙书梅,但在尹海波看来这是必然,“因为其他都是生意,而黛莱皙始终是她人生的信念。”
从夫妻店到在上海成立公司,黛莱皙成立至今每一个点都踩得十分精准。2018年末,孙书梅抓住了一次重大的机会。在大儿子的婚礼上,她偶然结识了一位短视频平台主播,向她展示了直播的玩法。看完后,孙书梅立马意识到了短视频平台的价值,“以前我们做生意只是针对店里的顾客、身边的人,但这个东西(互联网短视频平台)可以说真正是全民的!”
同年10月,她在快手上创建了账号“猫七七”,正好赶上女儿的生日,两人发布了一条生日视频,却有了超乎意料的热度。一开始直播时,在线人数不多,也有人嘲讽孙书梅,“这个年纪开播能有多少人看?”甚至尹海波也曾经和孙书梅有过争论。在他看来,原本来到上海生活的目的是为了躲避流言蜚语,而今一旦她选择在直播间抛头露面,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但孙书梅却不以为意,“我不再觉得我要藏起来”。和那个二十多岁时困在家乡的自己相比,孙书梅已经学会了面对和放下,她用更强大的力量完成了对自我的重建,决不退缩。
当时正值快手直播电商迅猛发展的前夜,根据快手财报数据,2018年快手电商交易总额为0.966亿元,而到了2020年,快手电商交易总额涨至3812亿元。她成了最早一批吃螃蟹的人。
“生活教会了她如何描述人生”
那时直播电商刚刚兴起,商品质量和价格都鱼龙混杂,很多护肤品的直播间里,大牌的品质虽然好但溢价严重,大多数普通女性的家境并不富裕,根本无法长期负担得起,而低价化妆品的品质不过关,普通消费者又很难分辨。
孙书梅见此感到心疼和愤怒,黛莱皙刚起步时,首先就面临巨大的行业竞争。三女儿猫七七几乎每一次直播完都会和母亲争论。女儿不明白,“人家都在打价格战,我们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做产品?”因为订单小,很多原料厂商连续一年都没人理她,但是孙书梅没有放弃。
只做高端品质,却坚持薄利多销。孙书梅说,“我做黛莱皙,永远不会把金钱放在第一位。”对比过往,孙书梅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太好太好了,她有比赚钱更大的目标,就是改变更多女性,她们其中的很多人可能都受困于境遇,无力购买价格高昂的护肤品,她想为她们带去希望,带去“白皙”的皮肤,这也是“黛莱皙”的朴素愿景。
每款黛莱皙的产品,孙书梅每天都要上手试,上脸试。时间累计下来,产品的好与不好,客户的满意度大概多少,她基本上试过就能做到心里有数。“这里保湿度不够、这里抗皱度不够”,她亲自把控,一条条驳得研发团队继续返工,公司的所有管理流程中,只有产品板块她亲自掌控,不会假手于任何人。
薛鹏是公司的一名员工,每天清晨七点,这位老员工总能准时在群里看到孙书梅的工作回复。薛鹏说,“没有人敢把有瑕疵的东西给阿姨,她是一个细节控,有‘洁癖’的。”这些年不是没有老家的老板来找过孙书梅谈合作,但“攀关系”的路从没人能走通,孙书梅对黛莱皙的供应商铁面无私,“不是行业排前三的,根本进不来门。”薛鹏说。
带货之外,孙书梅也会在直播间和粉丝聊起家常,掏心窝子地讲自己的故事,每次讲完,满屏的粉丝哭,她也哭。平时一向习惯坚强示人的孙书梅,通过直播间的小小屏幕,却穿透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走进更多女性的内心深处。
“我希望通过我的经历,让更多女性意识到只有爱自己、关注自己,勇敢地实现自己的选择,才能更好地照顾家人。只有爱自己,才能更好地爱家人。”
有一次,孙书梅连麦到一个想不开的女生,和父母也不联系,孙书梅开导了她很久,终于有一天给孙书梅发消息说她回归了正常家庭。后来有一次孙书梅误诊生病,小姑娘又发私信给她说,“猫七七阿姨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愿意拿出我自己20年的生命来交换。”她至今记得这些感动,这是她的事业和她们带给她的馈赠。
有很多遥远的粉丝,当她们见面,都会抱着她哭,完全把自己释放出来。新疆的一个单亲妈妈,为了女儿,已经很多年不买新衣服。连麦里听说她的故事后,孙书梅给她寄去了很多只穿过一两次的衣服。在宁夏中卫,一位女公交司机,丈夫去世,但丈夫的姐姐用了黛莱皙之后也给她推荐,她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从前她觉得没有男人在身边,别人会瞧不起她,现在她不觉得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家里日子过好,每天开公交车,我可以比男人过得都强。”
而今,猫七七阿姨全网粉丝已经累计五千多万,粉丝们亲切地称她为“阿姨”,她们彼此分享自己的经历。尹海波说:“她凭什么跟别人不一样,因为生活给了她巨大的经验,教会她如何描述人生。”
用木兰精神,关爱更多的“她们”
2024年9月,为了给黛莱皙拍品牌片《好一朵木兰花》,她随摄制组回到了家乡。回到熟悉的地方,开拍前导演让她找好情绪,她一个人坐在田野中,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在这样一片田野里,她曾经肆意奔跑过,几乎和所有同龄的孩子都打闹过,谁也不怕。从小父母就对她的倔强无可奈何,爱听大鼓书的父亲喜欢用《杨家将》中的王兰英、用古代的花木兰呼唤她。直到前几年,有员工在会议上提到了木兰花,孙书梅一惊,说“怎么这么适合我,小时候周围的人就这么叫我”。
与命运抗争多年,她感到与木兰之间的呼应。
对于品牌的精神承载,木兰花勇敢,坚韧,自信绽放,像极了所有追求独立与自由的女性。而对于孙书梅自己,从乡野里野蛮生长起来,她的身上同时兼具着细腻和坚毅。她能够看到身边女性的难与痛,被年龄、性别、世俗所束缚的人生,而她在荒野上赤脚寻路,一步步地,踩出丰富多样的生命经验,她逐渐变得锋利、清晰、坚韧、强大。
很少有品牌像黛莱皙那样与创始人的个人经历交织得如此紧密。而今“帮助别人,是我对自己走过那段艰难岁月的回应”,孙书梅想用自己的力量,像一束光那般,用她的经验和千万个夜晚熬过的苦与泪,照亮其他女性日常琐碎中的千万个黯淡时刻。
孙书梅这么理解女性的独立,“首先你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有一股拼的劲头,要搞清楚你到底是谁,要敢于直面自己。对困境中的女性而言,很多时候美就是一种希望,是一点点从变好看,变自信开始,改变命运。”
木兰精神代表着女性内心的强大和独立,她相信女性的行动与蜕变是木兰精神最好的体现。在孙书梅的规划中,未来黛莱皙还将继续建立“木兰女性基金”与“木兰女性计划 ”(木兰荟),持续支持和关怀女性。
傍晚时,苏北的田野暗了下来,飞鸟在天空中盘旋等待回巢,孙书梅站了起来,走在沙沙作响的田野中,就像走过自己荆棘丛生的人生,从农村穷苦女性到5000万粉丝的品牌创始人,木兰精神的爱与力量在坚韧生长,在黛莱皙的品牌宣传片中,她希望“致敬每一位勇敢的当代木兰”,这是她用自己的人生寻找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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